【榎本成濑】榎本径三次冷眼旁观，一次没有。2
后来榎本径是在光天化日下看到成濑的。
成濑一声不响倒在那里，而且看起来已经倒在这里很久了，榎本径想了想，把刚刚才脱掉的一次性橡胶手套又从包里拿了一双出来，再规规矩矩套上鞋套，然后无声无息地蹲到成濑身边去。
「……」
他没出声，成濑也没出声。成濑闭上眼睛后看起来多了一丝难以亲近，连伪装出来的温柔都没有，看起来像淹没在一场噩梦中，榎本径试了试鼻息，没动静，又摸了摸成濑脖子——颈动脉更是一动不动。
好吧。
榎本径心想，至少成濑不像大多数被害人那样趴倒在地还吃一嘴灰，这或许是因为成濑是主动迎接死亡的，让他最后的模样还算比较体面。
榎本径其实根本不用去试成濑的呼吸和脉搏，毕竟成濑领的太阳穴上正正印着一个弹孔，榎本径蹲着的这一面应该是子弹钻进去的地方，弹孔周围还带着枪口紧贴皮肤造成的烧伤。
开枪的时候枪口顶着脑袋就会这样，可以确保万无一失确实把子弹打进去，然后子弹会从另一边贯穿出来，所以……
榎本觉得自己盯着成濑足够久了，于是他站起来离开了。
连一个指纹脚印都没留在案发现场，榎本径精通此道，就好像没来过一样走掉了。
「榎本先生，你就没朋友的吗？」
青砥纯子明知故问。
搞得榎本径噎了一下，他把白道上认识的人过了一遍，然后过了一遍黑道上的，觉得没什么可以和青砥纯子说的，最终想起来很久之前的一个案子。
「上次我带朋友拜托过你和芹泽律师帮我介入案件。」
「啊……那个小偷的，被当老师的养父害了伪装成烧炭自杀的那孩子吧？」
「是。」
「真是人不可貌相啊……」
虽然榎本径不理她，但她能感觉到榎本径在听，于是青砥感慨着一溜说了下去，大概把榎本径当成日记一样的地方。
「之前新闻里还有一个播得沸沸扬扬的，榎本先生听过吗？也是律师，结果是一系列定案成正当防卫的杀人案的幕后黑手。」
「我认识。」
「果然吧，连榎本先生都看过这个新闻了，真是掀起轰动了啊。」
「不，我的意思是，我认识他。」榎本径手底下发出咔哒声响，纠正道。
「哎？……谁？」
「成濑律师。」
青砥纯子震撼了，大福的馅料粘在嘴角，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又晃晃视线，轻轻递出一句。「朋友？」
榎本径猜到青砥在想什么了。
和有偷窃前科的男人和连环杀人犯是朋友，其人平时到底在做什么也就值得深究了。芹泽律师方面大概也会念叨几句。
但榎本径懒得应付这两个爱把自己拉去当侦探的律师，他已经费心思抹除一切自己做违法行径的痕迹，就算查也不怕，没必要再花精力搞定人际关系，与人打交道还不如去和狗打交道简单。——毕竟榎本径能驯服大部分警犬，即使他不常那么做。
「不是。」
但榎本径还是否认了，因为真的不是。
「哎？那是工作关系？就像……我们一样？」
青砥纯子比划了一下自己。
「不是。」榎本径依旧否认。他可没去帮成濑搞什么密室杀人案，成濑最爱的间接杀人没有他插手的余地。
「那是……」
青砥纯子问到这里终于觉得有点不太好，毕竟成濑先生已经……如果榎本径和那个人真的有什么交往，自己这么问恐怕榎本也不好受吧。
于是她闭了嘴，瞄了榎本径一眼。
榎本径的侧脸专注，视线笔直透过镜片落在锁孔上，但青砥觉得那个小孔看不太出什么，榎本径这么做应该只是找个地方放眼睛，主要还是靠手感开锁。
青砥不问，榎本也不说，一直天荒地老等到榎本径享受什么娱乐一般慢条斯理把古锁撬开——这位防盗宅才慢吞吞又干脆利落地开口蹦出一句。
「那么，凶手怎么样了？」
「成濑律师？现在应该已经安置了吧，他好像也没什么家人……」
「不，我说的不是杀其他人的凶手。」
榎本收拾着那些L形铁片，扭松把锁体牢牢固定在桌面就好像它还在门上一样的固定装置，举重若轻地提起来放到另一张桌上去。
他背对着青砥，整理东西，补充道。
「我是说，芹泽直人现在怎么样了？」
榎本径连名带姓说出这个名字，就像成濑领无数次告诉他的那样。
